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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赶太阳的人

第一章第13节初二回门

初二,新媳妇回门,女方家,也要办喜宴,请亲戚朋友,及乡亲们过来做席。一点也不比,男方家差,要不怎么说,养活闺女,是赔钱货呢。这不是,重男轻女的思想,这是现实,从婆家要的,那一点东西,一样不落的,又原样拉回去。养了二十年的闺女,从此,就是人家的媳妇。做爹娘的免不了,心里空落落的。

哭嫁,不是河北中部人的习惯,但是,在女儿上轿的,那一瞬间,也免不了偷偷的落泪。又有什么办法呢,女大当婚男大当嫁。这是人类繁衍的必然。所以,不论养儿还是育女,最终,他们还是要,过自己生活。做为双方的父母,谁又赚到了什么。

席散了,占地准备回家,总得给长辈说一声,大娘说“不急着走,我和你爹娘商量好,(在河北中部的农村里,女婿要叫,岳父母‘爹娘‘一个女婿半个儿)让你们住过了,十五在走”(住十五,是那里的乡俗)占地,一肚子的意见,但是,也不能说出来,只是强装欢喜,在这十几天里,今天叔叔家,明天大娘家,轮着请吃饭,反正天天,好吃好喝的招待着,占地,觉得很享受。

十五和十六这两天,新媳妇都不能见公婆,在农村里,人们特别讲究,这些没来由的说教。也不知道是,哪辈子订下的规矩,正月十五晚上,月亮早早的爬上房顶,‘八月十五云遮月,正月十五雪打灯’这是从上辈子人,那里听来的谚语,没有人相信,但是,也没有人不信。

反正是今天的,月亮出来了。很大、像个银盘子,晃着白光,那个年代,正在摒弃一些旧的陋习,看惯了,旧时花灯的月亮,像个淘气的孩子,看看今年,人们到底弄个,什么样的花灯,大人们,经不住孩子的乞求,还是做了一个小灯笼,里面是用,墨水瓶子做成的灯,倒上点洋油,用木棍儿挑着,从里边往外,冒着黑烟,孩子们高兴的,满大街的跑,比着谁的灯更好看,一直到洋油烧完了,才恋恋不舍的回去。

十六晚上,人们吃过晚饭,在大街上,自家的门口,点燃一堆野火,烧的都是,从柏树上打下来的细树枝,那个年代,还没有平整土地,更没有机械化作业,到处都是坟地,人们习惯,在坟地上载上柏树,快过年了,办大小子们,用一根拳头,那么粗的木棍,有二尺来长,用绳子绑在,木棍的中间,到大树下,照准一个树叉子,铆足了劲儿,把木棍扔上去,冬天,树枝冻得很脆,一下子就打下来,一个大树杈子。

自家若是没有柏树,就去别人家,坟地里偷偷的,去弄点儿。就是被逮住了,也没多大关系。明年还会长出,新的树芽。‘旧的不走新的不来’人们都这么说,柏树本身,就有柏油,很好点着,满大街的,柏油香气,风刮过来,条条金蛇,卷着烈焰,嚣张的吐着信子,匹匹血马,威风的腾起一股股,热浪。风助火势,火借风威。

但是,风总是让人,觉得靠不住。刮一会它就停了,风一停,黑烟翻滚,早把看热闹的,月亮熏了回去,‘火大光景大’绝对不能让它灭了。人们赶紧用嘴吹,脱下来棉袄,来回的煽这,直到火又充新燃起来。淘气的孩子们,往火堆里扔个小鞭炮,炸起满天火星。一家人围住火堆,又说又笑。

老人们,高兴的烤烤腰,烤烤腿,折腾了半宿,孩子们饿了,从家里拿出来,渣滓饼子,(渣滓饼子,是用做豆腐时挤干了豆汁的,豆滓和上玉米面放上盐、香菜,年前就蒸好了)还有的,拿出来年糕,在火上烤,烤的两面焦黄,孩子们,把外面硬的吃了,里面软乎的,给爷爷奶奶吃。十六的火灭了,要想再点燃,那就等到明年。

十七是单日子,正月里,是最讲究多的时候,等到十八,占地,才带着燕子回家。聘女为归,是中华文明的,典行的说教。媳妇去婆家叫回家,回娘家叫串亲戚,,所以,已经结了婚的男人,一定要对这个女人负责,不管遇到什么。总是不能辜负她。

她为你,生儿育女,延续香火,比照顾自己亲爹娘,还要用心的照顾公婆,死了是要埋进,你家坟里,尤其是婆婆,也不知道,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,还是要出,当年自己做媳妇时,受的气。有人叫它报复,总是多或少的,找儿媳妇的毛病。不过这也难怪,自己养大的儿子,结婚以后,好像不听娘的话了。‘娶了媳妇忘了娘’这是人们常说的话,既然是,常说的话,那就有它的道理。

第二天,占地,就嚷嚷着,要回工地,不行,刚结婚,最早也得过了二月二再走。”占地娘,是个明事理的人,燕子,也会来事,占地,最关心的是两个女人,在一个屋檐下生活,别闹的相互争吵,让娘生气。占地,要回工地,其实爹娘也知道,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。

娟子的事三年了,哪能说忘就忘的了呢。很多时候,父母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,为孩子们,规划这未来,不管你,愿意不愿意。总觉得没错,父母对孩子的关爱,好像永远是对的。所以,他们永远也不会,听一次孩子们的意见。最起码那个年代,是这个样子,三、六、九,往外走,二月初三,占地,背起燕子打好的,铺盖卷出了家门儿。

沿堤绿柳飒风修,往事空函几度秋。

只恨红尘无觅处,岂悲泣泪与君流。

朝云细雨春禾翠,晴却残花卖酒楼。

朔雪催开梅蕊数,浮生若梦尽难求。

火车上,故乡慢慢变的模糊起来,呜呜的汽笛,发出低沉的哀鸣,占地心里,充满了无尽的忧伤,也就是在这时候,占地才发现,出去打工,带走的不仅仅,是自己的青春和梦想,也带走了一份,越来越浓的乡愁……父母、娟子、甚至还有燕子,不管怎么说,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,虽然还没有园房,不过那是迟早的事。

双禄也走了,家里又和往常一样,不一样的,又多了一个,守活寡的,还不是女人的女人。是她们再支撑这个,支离破碎的家,那是一种,无奈的寂寥。人们无法感受,更无法想像,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女人,晚上,站在窗前,望着黑洞般的天空,心里空的难受,一阵春风吹过来,泛起了,一**涟漪,不知道自己的那个男人,这时候是不是也在,看同一颗星星,女人的心很小,只能装下一个男人。

人和动物的,不同之处就在于,动物有固定的繁殖期。就那么几天,过去了就没事了。再来那是明年的事。然而人类则不同,没有固定日期,不过,这也不能全怪女人,这是人类进化的结果。雌激素分泌旺盛,也是罪魁祸首。

公婆,想抱孙子的愿望,越来越明显的,表露出来。两年了,燕子的肚子,仍然没有动静,占地娘,开始怀疑这俩孩子,是不是那个人有病。在那个年代,一遇到不能生育的问题,人们总是先想,到的是女人,殊不知,男人也有男科的疾病。但是,人们不起往那方面想,谁又有什么办法呢。

占地娘鼓足了勇气问:“燕子,要不咱们去县里的医院,检查检查。”“娘,不用,我没毛病”“那,”娘的话,到嘴边又咽回了去,她那里知道,她的儿媳妇,至今还是女儿身。占地,依然忘不了,他的娟子。燕子有苦说不出来,那个年代的人,都很保守,更何况一个女孩子。怎么能主动要求,自己的男人,再说,就回来那么几天时间,还没等把,被窝捂热,人就又走了。

早春的北方城市,还很冷,工棚内不让生明火,怕煤气重毒,在四面透风的,柳芭子搭成的,工棚里,能一氧化碳重毒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为了抵御寒冷,民工们,晚上连衣服也不敢脱,拍拍身上的灰土,钻进被窝,把靠脚那头的被子,用绳子绑起来,这样免得漏风。

明星儿,刚刚升起,哨子响了,那是起床的号令,马上要开饭。晚上不脱衣服,给起床带来了方便。占地揉揉眼,“谁吹的哨子,我觉得还没睡着,怎么就天明了,”“李师傅,晚上光顾着想媳妇,想的睡不着觉了吧,”“别说人家,要是遇到你,刚娶了新媳妇,怕的是你,连走出家门的力气也没有,还有勇气,出来打工。”“别看人家在家,也是干工程,不过不是盖房子,而是造人的工程。”工友们相互开着玩笑,来到洗脸池的边上,水龙头,却拧不开动,有人去伙房,弄来开水,挨着个地浇着。

慢慢的,有水滴下来,落在洗脸池子里,又迅速的变成固体,水有四种物理变化,在这里,只显现出了一种,水越流越多,上面通了,下面池子的,出水口却堵住了,人们关住水龙头,没有了水的冲击,池子表面的水,变的黏稠起来,人们用半液体的,冰水洗脸,脸到没事,不怕冻,你知道吗?世界上最厚的东西,就是人的脸皮。

手却受不了,刺骨的痛,抓一把冰敷在脸上,人立刻清醒了许多,用双手捂住脸颊,一会就有水,从上面流下来,不小心流进了,棉袄的袖子里,不过没关系,马上就会就冻干。那个年代,刷牙用牙粉,因为水太凉了,先含半口,暖一暖,才能把牙粉化开,来回的像拉锯一样,蹭几下,草草了事,不是人们不讲卫生,实在是牙不争气,遇冷就疼。

那时候,城里人,是按月供应,40%的细粮,民工们,在城市里没有户口,所以不在供应之例。民工们吃的粮食,是在农村的集市上,买的高价玉米,那也不错了,农民们在家,天天吃的是红薯面。早饭,玉米面饼子,玉米面稀粥,,中午饭玉米面饼子,熬土豆菜。晚上,玉米面饼子,玉米面稀粥,有时大师傅高兴了,买棵白菜,切碎了,放上些盐,五个人一份。

人的模仿能力很强。就有聪明的人,自己买一点辣椒,也不知道,在哪找了一个玻璃饼子,去伙房切碎了,腌在里边,有脸皮厚的,过去朝人家要一点,不给吧,人家要哩,给,又舍不得,到不是买辣椒,要花多少钱,只是,每次去伙房不方便,工地有规定,除了大师傅,别的人不让去伙房,人多了,怕出什么事。

后来人们就用,抹灰的抹子擦干净,自己切辣椒,有的人,干脆就直接吃辣椒,河北中部的人们,平时,没有吃辣椒的习惯,只是两顿喝稀粥,没有一点淡嘴的菜,习惯的势力,是可怕的,一天两天还行,时间一长,上火了,牙疼。应季的蔬菜到是有,那是只有城里人,才吃的起。民工们,知道自己不是城里人,农民工,只能吃属于自己的蔬菜。

土豆,其实有很多吃法,只不过农民工,不是按体制内的工人,分配大师傅,在体制内,一个大师傅,最多才做30个人的饭,而在工地上,150个人,才有两个大师傅。他哪儿有时间,去炒菜。人和人是不能相比的,在同一个厂子里,就有一家,市建筑队,人家早饭小米稀粥,白面馒头,咸菜。中午青椒炒肉,素炒土豆丝,两个菜。开水是烧开了,再倒进大桶里,桶的外面有个开关,不像农民工,就是一大锅,随便舀着喝。

劳心者治人,劳力者治于人。工地上,天黑的伸手,不见五指,聪明的领导,早就把临时照明的,工作灯安好。合上闸,500度的灯泡,不远就有一个,连地下掉的钉子,都反着光,被人们发现,捡起来。搞土木建筑,不全是要徒手操做,有的工种,是可以戴线手套。可是农民工,不是体制内的,正式工人,(体制内工人的劳保待遇,每个月一副手套、一块毛巾、一条肥皂)然而,农民工他们,没有劳保待遇,自己买一副手套,能带一年,五个手指头,全磨破了,只有手掌和手背上,还有几根棉纱,没脸没皮的连着,那也叫手套。

铁,是传导冷热,最快的物体,早上钢筋工,在搬运钢筋时,能把手粘在钢筋上,聪明人们,垫上牛皮纸(那时的洋灰,是用牛皮纸做包装)把钢筋搬起来,用双臂托着,毕竟,那里是棉袄的袖子,再凉也透不过去,再说,还有刚才洗脸时,流下来的水,冻干的冰。架子工,就没有那么幸运,不论架杆有多么凉,只要上了,脚手架子,就必须手脚并用的,用手抓牢。

还好,这种日子,很快就会过去,随着日照时间的增加,民工们的,工作时间越来越长。春天万物复苏,阳光的照射,一天比一天增强,温度在逐步的提高,动物体内的激素,也在快速的分泌着,所以,春天也是动物的发情期,人类也不列外的,骚动着,只是比起动物来,显得隐蔽一些,或者说,更文明一点。但是,藏在心里的,情感却无时无刻的,不在寻找着出口,内心里一点,也不比动物差。那些留守在家的,女人们,不知道,是庆幸自己,有个能出去,挣钱的男人,还是认为,确实有比钱,还重要的事情,那就是有男人的陪伴。夜深了,知道等不回来,自己的男人,一个人躺下,抱着那个人的枕头,在梦里,两个人尽情的,相拥而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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